第二十四章 :奇怪的月夫人
宁也被带到一间厢房,屋内只有一张木板床,一床薄被,一张简单的木桌和凳子,其余什么也没有。恐怕最下等奴才的厢房也比这好些。
这里应该没有器官买卖那一说,一开始还以为被绑之后会被卖掉干苦力或者勒索钱财之类的,没想到竟是被人卖了做这等事。宁也有些哭笑不得,一时不知道应不应该庆幸。
厢房内有两扇窗相对,宁也踩着床向外看去,屋子被围的水泄不通,看来二皇子真的很重视他这张脸啊,派了这么多人守着他,生怕自己跑了。
宁也有些泄气,躺回床上。就算没人看着,这人生地不熟的,自己出去了又能去哪,若是二次被抓回去,恐怕就不是只是叫人看着这么简单了。
正想着,门外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。
“让开,殿下命我来给新夫人送饭。”
“是。 ”
门被打开,从外面走进一位高挑的女子,身穿绛紫色暗花襦裙,身段生的极好,发髻上插满了名贵珠钗。一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含羞带媚,只一眼就能将人勾了去。
宁也上下打量着她,她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宁也,片刻后,还是来人先开了口。
“果真是个有姿色的小郎君,怪不得能勾的殿下心驰神往呢。”
来人边说着,边走到桌子旁,将手中端着的食盒放下。
听来人的话,宁也心中警惕,从床上坐起来,眼中的寒意一闪而过。
“你是谁?”
这女子倒很是自如,自顾自地将食盒内的饭菜摆在桌子上,转头向他走过来,坐在床边,含笑的看着他。
宁也下意识的往后靠了靠,与她隔开些距离。这女人看起来有些危险,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。
怎料这人突然伸手,挑起他的下巴,整个人凑近过来,和宁也只有一只手的距离。
“奴家名叫月娘,府中人都称我一声月夫人。小郎君怎的这般拘谨,难不成郎君觉得,进了皇子府还能出去不成?”月娘娇笑了两声,挑着下巴的手指稍稍用力,左右转了转他的脸。
“郎君当真月华之姿,先前的货色着实不能与您相较。嗯......就是不知若是这张脸被刮花了,殿下是否还喜欢?”
?
本以为是来威胁自己就范的,没想到是个怕自己争宠的病娇夫人。宁也的心态一时没转变过来,突然愣住了。
“呃......大可不必如此。”宁也偏了偏头,避开她的手指,“我本无意争宠,姑娘多虑了。”
说话就说话,这王府的人怎么都喜欢动手动脚的。而且,自己当真没有这意思,这姑娘上来就要刮自己的脸,真是太血腥了。
月娘媚眼如丝,丹唇轻启:“郎君无意却抵不过殿下上心呢,月娘好容易得来的荣宠,若是被郎君抢走,实是心有不甘。”
说话间,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,宁也躲一步,月娘就进一步,到最后几乎是月娘将宁也抵到了墙上。
宁也使劲闭了闭眼,试图忽视面前人身上传来的花香。
“姑娘既如此容不下我,不如劝殿下放我离开,我本就无意殿下,想必殿下留一个不明不白之人也并不安全。”
耳边传来一阵轻笑,一丝热气打在耳朵上,宁也感觉有些不太舒坦,尤其是女子身上的花香实在腻人的很。
“郎君,月娘方才说了,进了皇子府的人没一个能出去,郎君不如另想法子。”
说完便直起身子,理了理身上的襦裙,向宁也微微抬了抬眉,走到桌旁将饭盒拎起来。
“饭菜就放在这里了,若是郎君想通了便打发人告知殿下,莫要让殿下等急了。”随后顿了顿,话语中带着写意味深长,“虽说殿下强迫美人的事也有过,不过郎君如此容貌,想必有些性子殿下也会迁就的。”
随后不再看宁也,走出门去,门再次被关上,仿佛刚刚只是一场错觉,只留下桌上的饭菜飘着热气。
她这是什么意思?宁也感觉女人的话中有话。
‘郎君不如另想法子’
‘有些性子殿下也会迁就的’
作为二皇子的内眷,面对一个未来可能会和自己争宠的人,会这样说吗?
宁也眉头紧皱,好像抓住了什么,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抓住。
既想不出什么,宁也决定先吃点东西,离开京城到这陌生之地,中途只吃过一个饼子,宁也到这之后哪受过这样的委屈。
人是铁饭是钢,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!
举起筷子的那一刻,宁也也不是没怀疑过菜里有毒,但是这关头,再不吃点东西就被饿死了,想来毒死比饿死来的快的多,至少不会那么痛苦。
吃过饭,宁也在房间内踱步消食,脑内疯狂思索着对策。
如今除了自己不被发现的逃会宁朝境内,就只能等着李斯来救。离京已经三四天了,李斯就是再迟钝也该发现自己不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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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王爷,君九来报,顺着菩提手串的方向往南寻,又相继找到了陛下的折扇扇坠等物。一直寻到南边境,有人听闻当天深夜有人叫门借宿,派人去查,周边的几户人家却都说不曾有人来过。”
听了鹤一的禀报,李斯冷冷地扫了一眼,眼下两圈乌青,神色是遮不住的戾气。
“都绑了,留一队暗卫在府,其余都跟着。”
李斯翻身上马,手腕上的菩提手串随着动作摇晃着,仿佛诉说着主人的急切。
含星,再等等。
“驾——”骏马疾驰而过,只留下身后的一路尘土。
等赶到鹤一所说之地,天色已经擦黑,周边都是空旷的草地和树林,只独独前方几户人家,此时灯火通明。
翻身下马,立马有暗卫出来接应。
“王爷,已将人全绑了。共五户,十余人,等王爷发落。”
李斯将马交给来人,径直向内走去。
一处普通的农家小院,看不出什么特殊,院内十几个人被捆着,跪在地上,一旁几个暗卫在一旁看守。
走进院落,观察了一下四周,又看了看地上的人,目光毫无波澜,好像在看的不是人,而是一个个死物。
君九看见他来,忙走过来汇报情况。
“回王爷,一共是五户人家,四家是一直在此地的,有一户是前阵子刚搬来,共是十一人。”
一旁的暗卫到屋内搬出一把软榻,搁置在院中,李斯撩袍坐下。
“说听闻有来人叫门借宿的是谁?”
语气冷冽阴沉,底下跪着的人们一时不敢言语。
过了片刻,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姑娘怯生生的张口:“是我。”一边说着,手里还紧紧攥着母亲的袖口。
见是个孩子,李斯无意吓她,看见她手上的动作,心中不由得想到了宁也,他喝醉时,害怕时,也是这样抓着自己的袖口不撒手,心中不由得软了几分。
她一旁的母亲看起来也是怕极了,搂着女儿,眼中含着泪。
李斯看了君九一眼,君九得意,便上前一步将这一家人扶起来,语气也软了几分。
“还请令爱将当晚之事复述给王爷,此事关系重大,消息若属实,定有重赏。”
“不敢当王爷奖赏。”小姑娘的父亲回话,蹲下身和孩子说,“华儿,不怕,将那晚你听到的如实告诉王爷。”
小姑娘怯生生的大眼睛看着父亲,点了点头,好像鼓了莫大的勇气,向李斯看过来。
“回王爷,那晚我半夜做梦惊醒,听见外边有人说话,我觉得奇怪,因为我们这边地方偏,母亲曾说平常日子不会有人到这里来的。”小姑娘学着父亲的话一字一句的说。
“我听见那个大哥哥说,他是赶路之人与朋友走散了,想在这歇一下,打听一下路。”
话说到这里,小姑娘不再往下说了,李斯思索着刚刚的话,觉得有几分可信,毕竟此地偏僻,又处于南国交界,的确不常来人才对,偏生那天深夜有人独自到此地问路。
“那你可看到来人的模样与装束?”李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点,以免吓到小孩子。
小姑娘想了想,摇了摇头,又点了点头,有些迟疑:“......我没看到他的脸,他的声音很好听,我扒着屋里的窗户只看到他的衣服是白色的,头发长长的。嗯......我有些害怕,想起了以前听过的鬼故事,就没再看下去。”
当日宁也确实穿的月白色的里衣和外袍,头发也只是用发带拢起来。李斯点点头,既得知了宁也的消息哪怕一点,李斯心里也稍稍有些放心,对小姑娘微微笑了一下。
阎王爷即便是笑了,周身的气场依旧骇人。小姑娘咬着下嘴唇还是一副害怕的样子,躲到母亲身后去了。
好像不怎么讨孩子喜欢呐,李斯想着,不过含星应该会很招小孩子喜欢。
“好了,你们也听清了,人去哪了?”李斯扫过底下跪着的人们,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寒意。
底下无人说话,李斯的耐心被耗的差不多了,多在这里耽误一刻,含星的危险便又多一分。